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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八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巻八十三
(依通鑑晉紀例不書南)
髙宗皇帝(髙宗南渡遷都晉元帝例加序)
公元1127年
 帝名徽宗第九子初封康王二帝北行遂即位于南京遷都臨安(本餘杭郡南渡後开臨安府行在所丁未)建炎元年夏五月康王構皇帝位南京(是為髙宗)大赦改元
 吕好問謂邦昌曰天命人心皆歸康王相公先遣推戴則功無在相公右者若撫機不發他人聲罪致討悔可追邪宗室子崧(字伯山燕王德昭五世孫)知淮寧府二帝北遷江淮經制使翁彦國誓衆登壇㰱血同奬王室康王遣使擢為大元帥府叅議官子崧移書訶斥邦昌使其反正並曉王時雍辭指激切邦昌乃復遣謝克家奉迎(王時雍騎虎者勢不得所宜熟慮他日噬臍無及徐秉哲旁贊之邦昌不聽)克家濟州勸進不許張俊大王皇帝親弟人心所歸當早正大既而邦昌又遣蔣思愈等持書濟州自陳所以勉循金人推戴者欲權宜一時以紓國難爾非敢有他也王復書與之而宗澤以為邦昌受偽命之人義當誅討慮事權宜未可輕動移師近都接甲觀復書謂邦昌簒亂蹤跡已無可疑今二諸王渡河而北惟大王在濟天意可知宜急行天興復社稷不可不好問遣人言大王自立恐有不當而立者邦昌又遣謝克家王舅忠州防禦使韋淵(韋賢妃之弟)奉大宋受命寳濟州復以手書太后元祐皇后入居禁中垂簾聴政以俟復辟馮澥為奉迎使邦昌自稱權尚書左僕射百官勸進退居資善克家䓁至濟州慟哭受之命克家還京辦儀物皇后太常少卿汪藻手書中外王嗣統(畧曰比以敵國興師都城失守侵纒宮闕禍及宗祊緬惟藝祖開基自髙穹之眷命厯年二百人不知傳序九君無失徳雖舉族北轅之釁而敷天左袒之心乃眷王越近服漢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獻公之子九人重耳尚在兹惟天意夫豈人謀)濟州父老軍門言州四旁望見城中火光属天請王即皇帝位㑹宗澤及權應天府朱勝非(字藏一蔡州人)来言南京藝祖興王之地取四方中漕運易王决意應天府既發濟州鄜延副總管劉光世自陜州來㑹王光世五軍都提舉西道都總管王㐮宣撫司統制官韓世忠皆以師來㑹王應天邦昌來見伏慟哭請死王撫慰王時雍䓁奉秉輿服御至羣臣勸進者益衆王命築壇府門之左五月庚寅朔王登受命畢㗢哭遥謝二帝遂即位于府治改元建炎大赦張邦昌應干供奉金國之人一切不問蔡京童貫朱勔李彦孟昌齡梁師成譚禎子孫更不收叙是日元祐皇后東京撤簾
遥上靖康尊號曰孝慈淵聖皇帝
黄潛善中書侍郎汪伯彦同知樞密院事(張時㤗髙宗即位伊始用非其人初政可知矣)
哲宗廢后孟氏為元祐太后遥尊母韋氏為宣和皇后遥立夫人邢氏為皇后
張邦昌太保同安郡(注見前)王五日一赴都堂㕘决大事
 帝問宰執何以邦昌黄潛善等曰邦昌罪在不貸然為金人所脅今已自歸陛下所處帝曰朕欲馭以王爵異時金人有詞使邦昌天下不忘本朝而歸寳避位之意告之遂有是命尋詔邦昌宜如文彦博故事一月兩赴都堂参决大事又加太傅
耿南仲免召李綱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
 再貶寕江(今四川夔州府宋為寕江軍)金兵復至淵聖和議之非召開封尹行次長沙被命即帥湖南勤王入援未至而京城失守及是召拜右相趣赴行在所中丞顔岐(字夷仲魯人之子)奏曰張邦昌金人所喜雖已為三公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増重其禮李綱金人所惡雖已命相及其未至罷之章五上帝曰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語塞而退遣人其章覬沮其來右諫議大夫范宗尹論綱名浮于實有震主之威帝亦不聴汪伯彦黄潛善自謂有攀附之勞擬必為相及于外二人不悦遂與行至太平上疏興衰撥亂之至非英哲不足以當之英則用心足以大事不為小故之所揺哲則見善明足以任君子而不為小人之所間願陛下以漢之髙光唐之太宗國朝藝祖太宗為法
馬忠追撃金軍
 尼瑪哈等既去留萬戸尼楚赫屯太原副統素赫(原作韶合今改後仿此)屯真定羅素河中䝉克(旧作䝉哥今改後仿此)進據磁相托卜嘉圍河間帝命忻州觀察使張換将所部萬人自恩兾趋河間以襲之
馮澥免以呂好問尚書右丞
 元祐太后好問奉手書詣應天勞之宗廟獲全卿之力也除尚書右丞(李綱以羣臣在圍城不能執莭欲悉按其罪好問王業艱難政宜含垢䋲以峻法懼者衆矣乃止)
御營司
 時王淵楊惟忠河北劉光世以陜西兵張俊苗傅帥府及降盗兵在行不相統一乃置御營司行幸總齊軍政黄潜善御營使汪伯彥之而王淵都統制劉光世提舉一行事務韓世忠左軍統制張俊前軍統制楊惟忠主管殿前公事
李邦彥呉敏蔡懋李税宇文虚中鄭望之李鄴等于逺州
 詔以靖康大臣主和誤國安置邦彥潯州栁州英州虚中望之皆以請割地安置廣南諸州又以宣仁聖烈皇后保祐哲廟有大功姦臣造言誣謗著于史牒令國史院據實修正播告天下于是蔡確蔡卞邢恕追貶之(已而御史中丞張澂復耿南仲誤國罪帝曰南仲淵聖天下共知朕嘗欲手劍擎之遂安南雄州而死續綱目南仲之竄與邦彦連名書考宋史南仲安置南雄是年八月不可合為一事今于綱内削南仲名而附注事實于目之後)
簽書樞密院事張叔夜在金軍不食
 叔夜北遷道中惟時飲水不食白溝御者過界河矣叔夜矍然仰天大呼不復明日扼吭而死(事聞贈開府儀同三司忠文何㮚孫傅後從淵聖帝至燕山相繼卒)
金人河中府及解絳慈隰諸州
 時馬忠張換追襲金人河間黄潛善等復主和議請遣宣義郎傅雱祈請使又令張邦昌作書二帥仍用靖康誓書畫河為界且下令不得赦文河東北河中府詔止追襲兵屯大河之南應機進止至是金羅索重兵河中權府郝仲連(昌元人)力戰外援不至不能先自殺其家人已而城破與其子致厚皆死之金人復破單密二州
宗澤襄陽府
 澤見帝應天興復大計帝欲留澤黄潛善等沮之故出
安置監察御史張所(貴州人)于江州
 靖康中所以蠟書冒圍募河北兵士民得書喜朝廷棄我猶有一張察院能㧞而用之應募十七萬人由是聲振河北即位按視陵寢上言河東河北天下根本昨者誤用姦臣謀始三鎮繼割兩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無不扼□若因而用之則可籍以守否則兩河兵民無所繫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請帝亟還京城具言五利宗廟陵寝一也慰安人心二也繫四海之望三也釋河北割地之疑四也早有定處一意邊防也夫國之安危在乎兵之強弱與将之賢不肖不在乎都之遷與不遷誠使兵弱而将士不肖渡江南安自保欲以其事付㑹所黄潜善姦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潜善引去帝留之乃罷言職安置江州
六月李綱至行固辭相位不許
 綱至入見涕泗交集帝為動容因奏曰今日内修外攘二聖萬邦責在陛下宰相自視缺然不足以委任且臣在道顔岐嘗對示論臣章謂臣為金所悪不當相因力辭帝命奉祠併出范宗尹綱猶力辭帝曰朕知卿忠義智略久矣其勿辭綱頓首泣謝且言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十事要説皆中一時之病今臣亦以十事干天陛下度其可行者賜之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國事(謂中國之御四夷能守而後可戰能戰而後可和而靖康之未皆失之今莫若先自治専以守為䇿俟吾政事修士氣振然後可議大舉)二曰議廵幸(謂車駕不可不一至京師宗廟以慰都人心度未可居則為廵幸之計天下形勢長安為上襄陽次之建康次之皆當詔有司預為之俻)三曰議赦命(謂祖宗登極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書乃以張邦昌偽赦為法如赦悪逆及罪廢官盡復官職不可行宜悉改正)四曰議僭逆(謂張邦昌為國大臣不能臨難死莭而挾金人之勢易姓改號宜正典刑垂戒萬世)五曰議偽命(謂國家更大變鮮有死節死義之士而受偽官不可勝數肅宗平賊汚偽命者以六等之罪宜倣之以厲士風)六曰議戰(謂軍政乆廢士氣怯惰一新紀律信賞必罰以作其氣)七曰議守(謂敵情狡獪勢必來宜沿河江淮措置控禦以扼其衝)八曰議本政(謂政出多門綱紀紊亂一歸中書朝廷尊)九曰議乆任(謂靖康開進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慎擇而久任之以責成功)十曰議修徳(謂上始天命宜益修孝恭儉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興)翌日班綱議于朝惟僭逆偽命二事留中不出
安置張邦昌潭州貶放其黨有差
 李綱僭逆偽命二事留中言于帝曰二事乃今刑政大者邦昌當道君朝在政府十年淵聖即位首擢為相方國家禍難人為異姓之謀邦昌如能以死守節推天下戴宋之義以感動其心敵人未必不悔禍而存趙氏邦昌以為得計偃然正位號處宮禁擅降偽詔以止四方勤王之師及知天下不與不得已請元祐太后垂簾聴政而議奉迎邦昌僣逆始末如此而議者不同臣請以春秋之法㫁之夫春秋法人無将将則必誅趙盾討賊則書以弑君邦昌僭位號敵退而止勤王之師非持將與不討賊而已劉盆子以漢宗室赤眉所立其後以千萬衆降光武待之以不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自歸朝廷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建中興之業而尊崇僣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誰不解體偽命臣僚一切置而不問何以天下士大夫節時執政中有不同者帝召黄潛善等語之潛善邦昌甚力帝顧呂好問曰卿昨在圍城中知故以為何好問潜善持兩端邦昌僭逆豈可留之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拜曰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罷臣帝頗感動汪伯彥乃曰李綱氣直臣䓁所不及帝乃出責授邦昌昭化軍節度副使潭州安置安置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李擢孫覿髙梅永全歸州顔博文王紹以下論罪有差(左右鄧肅請分三等定罪博文以撰勸進文及赦書坐貶)
李若水霍安國劉韐官詔諸路訪死節之臣以聞
公元220年
 李綱近世士大夫亷恥不知君臣之義靖康之禍能伏莭死義在内李若水在外霍安國願加贈䘏帝從其請遂贈若水觀文殿學士(諡忠愍)安國延康殿學士資政殿學士仍詔有死節者諸路詢訪以聞
李綱御營使
 綱既受命有㫖兼充御營使入對言曰今國勢不及靖康間甚然而可為者陛下英㫁于上羣臣輯睦于下庶幾中興可圖然非有䂓模而知先後緩急之序則不能以成功外禦彊敵内銷盗賊軍政士風裕邦財寛民力改弊法冗官號令感人信賞罸以作士氣擇帥臣以任方面監司郡守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政事修然可以問罪金人迎還二聖此謂規模至于當急而先者則在于料理河北河東兩路屏蔽料理就然中原可保而東南可安今河東所失者恒代太原澤潞汾晉河北所失者真定懷衛濬其餘諸郡皆為朝廷兩路士民兵将皆推豪傑以為首領多者数萬少者不下萬人朝廷不因此時置司遣使大慰撫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糧盡力疲坐受金人之困雖懐忠義心危無告必且憤怨朝廷金人因得撫而用之皆精兵莫若河北招撫司河東經制司有才畧者為之使宣諭天子恩徳所以不忍兩河敵國之意有能復一州一郡以為節度防禦團練使如唐方鎮使自為非惟絶其從敵之心又可資其禦敵之力使朝廷永無北顧之憂最今日先務也帝善其言問誰可任者綱薦張所傅亮西人習古兵法綱與語謂可為大将因奏用之(綱又立軍法五人為伍伍長以牌書同伍四人姓名二十五人為甲甲正以牌書伍長五人姓名百人為隊隊将以牌書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為部部将以牌書隊将正副十人姓名三千五百人為軍統制官以牌書部長正十人姓名招置新軍御營司以此法團結又詔陜西山東路帥臣並依此法互相應援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子旉大赦
 皇子生故事當肆赦李綱陛下登極曠蕩之恩獨遺河北河東勤王之師夫兩河朝廷堅守赦令不及人皆謂已棄之何以忠臣義士之心勤王之師在道路半擐甲戈冒犯霜露雖未效用亦已勞矣加以疾病死亡恩䘏不及後有急難何以使人願因今赦廣示徳意帝從之于是人情翕然間有捷書至者金人圍守諸郡之兵往往引去
還元黨籍元符上書官爵
宣義郎傅雱使金軍通問二帝
 初黄潛善白遣祈請使又遣太常少卿周望通問使俱未行李綱上言堯舜之道孝弟而已今日之事當枕戈嘗膽内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國彊則二帝不俟迎請自歸不然冠葢相望卑辭厚禮恐亦無益今所遣使但當奉表通問思慕意可也帝從之遂命綱草表以往致書尼瑪哈(是時尼瑀哈専權金主不能守虚而已斡里雅布聞即位議歸上皇講好尼瑪哈未之許㑹斡里雅布卒事遂中輟)
沿河江淮帥府
 從李綱請也凡十有九府要郡三十九次要郡三十八帥府都總管守臣鈐轄都監總置軍九十六萬七千五百人别置水軍七十七將(帥府水兵二軍要郡一軍軍號凌波樓船軍)造舟江淮諸州
張慤(守誠伯河間樂夀人)同知樞密院事提舉戸部財用
公元1128年
 初計度都轉運使帝為大元帥募諸道兵勤王飛輓踵道建議印給鹽鈔以便商旅閲旬緡錢五十萬以佐軍帝即位以為戸部尚書至是除同知樞密院事提舉戸部財用建言三河民怨深入骨髓恨不殱殄其類以報國家之仇請因唐人澤潞歩兵雄邊子弟遺意募民聨以什伍寓兵于農使合力抗敵謂之廵社(其法五人為甲五甲為隊五隊為部五部為社皆有長五社一都有正副二都社有都副總首甲長以上免身役所五百人以上借補有差有功或藝彊及都總首滿三年無過者並補正官)論者以其法精詳前此民兵者皆莫之及詔集為書行之𨽻安撫司(慤善理財錢榖利害猶指諸掌在朝諤諤大臣風節議論可否未嘗失歡同列時論善之明年卒)
吕好問罷知宣州
 侍御史王賓好問汚偽命不可立新朝帝曰邦昌僭號之初好問募人賫帛書京師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勸進考其心迹非他人比好問自慙力求去且言邦昌僣號之時臣若閉門潔身不為難徒以世被國恩所以賢者之責冐圍賫書陛下疏入除資政殿學士宣州以恩封東萊郡侯
宗澤東京留守累表請帝還京師不報
 澤在㐮陽黄潛善倡和上疏曰自金人再至朝廷未嘗一将一師但聞奸邪之臣朝進一言以告和暮入一説乞盟終至二聖北遷宗社䝉恥臣意陛下赫然震怒大明黜陟再造王室即位四十日矣未聞有大號令但見刑部指揮不得謄播赦文于河之東西陜之蒲解是禠天下忠義之氣而自絶其民也臣雖駑怯躬冐矢石為諸将先得捐軀報國足矣帝覽其言而壯之及開封尹李綱言綏復舊都非澤不可以為東京留守知開封府敵騎屯河上鼓之日夕相聞櫓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縦横人情洶洶威望素著既至首捕誅舍賊者數人下令曰為盜者贓無輕重從軍由是盜賊屏息撫循軍民修治樓櫓出師以挫敵上疏請帝還京師俄有詔荆襄江淮悉備廵幸澤又上疏開封物價市肆漸同平時士農工商士大夫之懷忠義者莫不願陛下急歸京師以慰人心其倡為異議不過張邦昌輩隂與金人為地爾既而金人遣使以使偽楚為名至開封澤拘其人乞斬之有詔延置别館澤奏曰金人假使偽楚來覘虚實臣愚乞斬之以破其奸而陛下惑于人言加禮遇臣不敢奉詔以彰國弱帝乃手札諭澤竟縦遣真定懷衛間敵兵甚盛方密修戰具為入攻之計澤以為憂乃渡河約諸將共議事宜以圖收復而于京城四壁置使以領招集之兵造戰車千二百乗又據形勢立堅壁二十四所于城外沿河鱗次連珠連結河東河北山水忠義民兵于是陜西京東西路人馬咸願聼澤節制澤又開五丈河以通西北商旅守禦之具既備累表請帝還京而帝用黄潛善決意東南不報(秉義郎岳飛法将刑澤一見竒之曰将材也㑹金人汜水以五百騎授使立功贖罪大敗金人而還統制而謂之曰爾智勇材藝良将不能過然好野戰萬全計因授陣圖曰陣而後戰兵法之常運用之妙存乎一心澤是其言由此知名)詔諸路募兵買馬勸民出財
 李綱熙豐内外禁旅五十九萬今禁旅單弱何以捍彊敵而鎮四方莫若取財于東南募師于西北得數千萬付諸以時練之不乆皆成精兵此最為急務于是陕西河北京東西路募兵十萬更番入衛河北西路括買官民勸民出財國綱又言歩不足以勝騎騎不足以勝車請以戰車之制頒于京東西路使製造教習之(車製兩竿雙輪上設皮籬以捍矢石下施鐵裙以衛人足旁施鐵索聯可為營四人推竿以運車一人登車發矢二十人兵器發車兩旁毎車用二十五人)
張所河北招撫使
 李綱欲用所以其前論黄潛善從容潛善言之使冐死立功抵罪潛善許諾乃借直龍圖閣(宋南渡後以直閽為庶官藩閫監司貼職亦謂之借職)充河北招撫使内府錢百萬緡給空名告身千餘道以京西卒三千自衛將佐官屬許自辟置一切便宜從事入對條上利害且乞置司北京措置有緒乃渡河河北轉運副使張益謙黄潛善意奏招撫司之擾且言自置司河北盜賊益熾李綱張所尚留京師益謙何以知其擾河北無所歸聚而為盜豈由置司益謙非理沮抑如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謙分析命下樞密院汪伯彥猶用其奏詰責招撫司伯彥力爭伯彥語塞招徠豪傑王彥(字子才上黨人)為都統制岳飛上書勤王之師日集宜乗敵怠而擊之黄潛善汪伯彥不能聖意恢復車駕日益南恐不足中原之望願陛下乗敵穴未固親率六軍北渡將士作氣中原可復坐越職言事奪官歸詣所以為中軍統領問之曰爾能敵幾何曰勇不足用兵在先定謀欒枝曵柴以敗荆莫敖采樵以致絞皆謀定也矍然曰君殆非行中人因説國家都汴恃河北以為固苟憑據要衝峙列重鎮一城受圍則諸城或擾或救金人不能河南京師根本地固招撫誠能提兵壓境唯命是從大喜借補武經郎
公元1127年
秋七月以王𤫙為河東經制使傅亮副之
 又以錢葢為陜西經制使
右諫議大夫宋齊愈以罪棄市
 齊愈黄潛善汪伯彦上疏李綱募兵買馬括財三事非不報章擬再上其鄉人齊愈者竊其草示時方論潛逆附偽之罪而齊愈實書邦昌姓名示衆于是齊愈于獄齊愈不承獄吏王尚書輩所坐不輕然但遷嶺南齊愈引伏遂命戮于東市
范致虚鄧州
 李綱嘗言車駕廵幸之所闗中為上㐮陽次之建康為下陛下縱未能行上策猶當且適㐮鄧示不忘故都以繫天下之心不然中原非復我有車駕還闕無期矣帝乃諭兩京遷都之意讀者感泣既而有詔欲幸東南避敵極言不可且曰自古中興之主起于西北足以中原而有東南起于東南則不能復中原而有西北葢天下精健馬皆在西北若委中原而棄之豈惟金人將乗間以擾内地盜賊亦將蠭起為亂跨州連邑陛下雖欲遷闕不可得矣况欲治勝敵以歸二聖哉夫南陽光武之所興有髙山峻嶺可以控扼有寛城平可以屯兵西隣闗陜可以將士東達江淮可以穀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財貨北距三都可以救援蹔議駐蹕乃還汴都無出于此者今乗舟順流而適東南固甚安便第恐一失中原東南不能必其無事雖欲退保一隅不可得也況嘗降詔留中原人悦服何詔墨未乾遽失大信帝乃許幸南陽范致虚鄧州修城池繕宫室錢穀以實之而汪伯彦黃潛善隂主揚州之議或謂外論洶洶咸謂東幸已決曰國之存亡于是焉吾當以去就争之
西道都總管
閤門宣贊舍人曹勛(字公顯陽翟人)以上手書至自金
 上皇燕山閤門宣贊舍人管幹龍徳宫曹曰我夢四日並出此中原争立之象不知中原之民尚肯推戴康王否因出御衣絹半臂親書其領中曰便可即真來救父母又諭曰如見康王第言有清中原之策悉舉行之毋以我為念又言藝祖有舊藏之太廟不殺大臣言事官違者不祥康王夫人邢氏聞南遷亦脱所御金環使内侍持付幸為白大王如此環得早相見間行南京御衣進帝泣以示輔臣建議死士入海至金東境奉上皇由海道執政難之出于外
都統制王淵等分江淮羣盜
公元1128年
 自宣和末羣盜蠭起至是祝靖薛廣党忠閻僅王存之徒皆招安行在李綱今日正當因其力而用之如銅馬綠林黄巾比然不移部曲則易叛而徙之則致疑正當以術制之使由而不知乃命御營司分揀潰兵願歸營與良農歸業者皆聴所發至數其他以新法團結分𨽻諸將由是無叛去者獨淮寧之杜用山東李昱河北丁順擁兵數萬而拱單州皆有潰卒數千為亂招安則彼無畏憚勢難遽平乃白遣韓世忠劉光世張俊分討之而光世部將李昱斬之殺杜用丁順河北招討司自效自是少衰(時又有闗中史彬僭號稱帝進犯興州趙萬張遇皆以潰軍為盜常州守臣何衮遂陷鎮江知府趙子崧遁保瓜洲淮西渡江縱掠池州驅丁壯以益其軍未㡬王淵誅之明年招降張遇以其兵萬人韓世忠史彬漢中不克引兵欲取長安曲端吳玠擊斬之永曲端正甫鎮戎呉玠晉卿千人徙洛)
公元1126年
金初税牛具(續綱目繫于靖康元年十二月今依金史太宗紀)
 每牛三頭一具毎具賦粟五斗
公元1127年
八月杭州軍亂
公元1128年
 軍校陳通作亂帥臣葉夢得轉運判官吳昉等命御營統制辛道宗討之兵潰于秀州尋以王淵制置賊盜使淵入杭州等誅之(陳通之叛也知秀州兩浙提刑趙叔近以數騎入城中諭以禍福感服叔近因請赦之臺諫不可事遂寢已而王淵兵至叔近宿憾既誅遂誣叔近通賊奪職于州朱芾代之殘虐軍民怨憤明年小校徐明叔近領郡事叔近撫定之請擇守臣朝奏未達朝廷張俊致討後部將也希淵㫖叔近從賊遽殺之等見叔近乗城縱火斬闗入捕送行在後臺臣有訟叔近寃者詔贈官趙叔近廷美五世孫)
元祐太后揚州
 帝從黄潛善汪伯彦言將幸揚州以避敵詔副都指揮使郭仲荀太后先行六宫衛士家屬皆從遣使汴京迎奉太廟神主行在
李綱黃潛善尚書左右僕射門下中書侍郎
 嘗侍帝論及靖康時事帝曰淵聖勤于政事省覽章奏終夜不寐然卒至播遷何也對曰人主之職知人君子退小人大功可成否則衡石程書無益也因勉帝以明恕盡人恭儉國用英果大事納之綱之論諫其言切直帝初無不容納至是惑于黃潛善汪伯彦之言常留中不報
更號元祐太后曰隆祐太后
 尚書省言元字犯后祖諱請易以所居宫名從之
河東經制副使傅亮還行在罷李綱提舉洞霄宫
 傅亮軍行十餘日黃潛善以為逗遛東京留守宗澤節制即日渡河措置未就渡河誤國李綱為之請潛善不以為然言招撫經制二司臣所建明張所傅亮又臣薦用今黃潛善汪伯彦所以臣臣每鑑靖康大臣不和失事未嘗不與潛善伯彦而後行而二人設心如此陛下心觀既而行在聖意必欲罷乞付黃潛善施行臣得乞身歸田退而竟罷乃再疏求去帝曰卿細事胡乃方今人材將帥為急恐非小事臣昨議遷幸潛善伯彦異宜嫉然臣東南豈不陛下東下安便哉顧一去中原後患不可勝言者願陛下宗社為心以生靈為意二聖未還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議臣雖去左右不敢一日陛下泣辭而退或曰公決進退于義得矣如讒者何曰吾知盡事君之道不可則進退之節患禍非所恤也㑹侍御史張浚私意宋齊愈且論其買馬招軍之罪潛善伯彦等復力排請帝去之遂罷觀文殿大學士浚論綱不已落職提舉洞霄宫相位凡七十七日罷而招撫經制司車駕東幸兩河郡縣相繼淪陷規畫軍民之政一切廢罷金兵益熾闗輔殘毁中原盜賊蠭起
太學生陳東布衣歐陽澈(字徳明崇仁人)
 丹陽召至未得對㑹李綱罷乃上書乞留而罷黃潛善汪伯彦不報上疏請帝親征以還二聖治諸將不進兵之罪以作士車駕宜還京師勿幸金陵不報潛善揭示請幸金陵舊奏在途不知事體宜以後説為正會撫州布衣歐陽澈徒步行在伏闕上書極詆用事大臣潛善遽以語激怒帝言若不亟誅將復鼓衆伏闕書獨下潛善府尹孟庾議事請食而行手書區處家事字畫平時已乃授其從者曰我死爾歸致此于吾親食已如厠吏有難色東笑曰我陳東也畏死即不敢言已言肯逃死乎吏曰我亦知公安敢相迫頃之冠帶出别同邸乃與同斬于市四明李猷贖尸瘞之初未識特以國故之死識與不識皆為流涕
許翰
 李綱既罷言綱忠義英發之無以佐中興今罷綱臣留無益力求去帝不許陳東見殺所親吾與皆争李綱戮于市吾在廟堂可乎乃為澈著哀辭而八上章求罷遂以資政殿大學士提舉洞霄宫
公元1127年
九月封子□為魏國公
安置河北招撫使張所嶺南
都統制王彦渡河金人新鄉(注見前)進次太行(太行第三陘曰白陘在衛輝府輝縣西)金人圍之潰走共城(注見前)
 岳飛等十一將部七千人渡河新鄉金兵盛彦不敢獨引所部鏖戰奪其纛而舞諸軍争奮遂復新鄉明日于侯兆川(亦曰侯趙川在輝縣西北有關重山四障險隘天成)飛身被十餘創士皆死戰又敗之會食盡詣乞糧不許引兵益北與金人戰于太行山擒其將托卜伊勒呼(舊作耶烏今改後仿此)居數日又與敵遇單騎丈八鐵鎗刺殺其將黑風大王金人敗走不悦已遂率所部復歸宗澤澤復以為統制以屢勝因傳檄州郡金人以為大軍至率騎數萬薄壘圍之數匝衆寡不敵潰圍出走諸將敗去獨保共城西山(即太行山)遣腹心兩河豪傑再舉金人購求慮變夜寢屢遷部曲覺之相率刺面赤心報國誓殺金賊八字(文獻通考王彦聚兵太行山皆湼其面目誓殺金人不負趙王故號八字軍與此稍異)以示無他彦益感勵撫愛士卒同甘苦未幾兩河響應忠義民兵首領傅選孟徳劉澤文通等皆附之衆十餘萬綿亘百里皆受彦約束金人患之召其首領俾以大兵首領跪而泣曰王都統堅如鐵石未易圖也金人乃間遣騎兵糧道勒兵待之斬獲甚衆
張邦昌伏誅
 初邦昌僭居禁中華國靖恭夫人李氏數以果實邦昌邦昌厚答一夕邦昌被酒李氏擁之曰大家事至此尚何言因以赭色半臂邦昌身掖入福寧殿夜飾養女陳氏以進及邦昌東府李氏私送之語斥乗輿是事聞下李氏獄詞伏詔馬伸如潭數邦昌之罪賜死併誅王時雍
金盡河北州郡
 金棟摩破河間府雄州(後改名穆宗之子舊作達賚今改)破祈保州永寧順安軍(二軍皆宋置永寧保定府蠡縣順安保定府髙陽縣是餘注俱見前)惟慶源府邢洺磁相州乆之乃破
冬十月帝如揚州
 先是黃潛善汪伯彦力主幸東南㑹金人河陽氾水許景衡(字少伊温州遂安人)亦言建康天險可據帝從之詔淮浙沿海諸州増修城壁招訓民兵以備海道又命揚州守臣吕頤浩繕修城池至是諜者言金人欲江浙詔蹔駐淮甸捍禦稍定即還京闕有敢妄議惑衆巡幸者許告而罪之不告者斬宗澤上疏極言京師不可黃潛善汪伯彦贊議南幸之非前後建議輒為黃汪所抑二人每見奏至皆笑以為於是決意揚州十月朔登舟兩河雖多破于金而其民懐朝廷所在結為紅巾攻城邑皆用建炎年號金人稍稍引去及聞帝南幸無不解體(上疏言欲遣閭勍王彦各統大軍平敵壘望陛下早還京闕臣之此舉可保萬全姦謀蔽欺未即還闕陛下從臣措畫勿使姦臣沮抑以誤社稷大計陳師鞠旅盡掃烟塵然後奉迎鑾輿還京以塞姦臣之口以快天下之心帝優詔答之)
十一月竄故相李綱鄂州
 尋責授單州團練使安置萬安軍(今瓊州府萬州宋為萬安軍)
朝奉郎王倫使金
 詔選専對者使金問二帝起居應詔乃假刑部侍郎充大通問使閤門舍人朱弁(字少章徽州婺源人)副之至雲中尼瑪議事金方大舉南下邀説百端尼瑪不聴使就館守之以兵(先是淵聖雲中燕山始與太上皇相見居于愍忠寺至是並遷于霫郡霫古溪國也在燕山千里既至相府嗣濮王仲理千八百人尚在燕金計口給糧監視嚴宻死者甚衆)
密州趙野棄城走為其下所殺
 山東盜賊充斥帝如淮甸乃攜其家棄城走軍校杜彦乗間作亂自為知州遣人殺之
十二月金人分道南下遂破西京留守孫昭逺走死河東經制使王𤫉引兵遁蜀
 金人聞帝如揚州燕京八路民兵三道南侵尼瑪哈自雲中太行河陽渡河河南分遣尼楚赫等攻漢上鄂爾多(後改名宗輔金太祖之子世宗之父按鄂爾多舊作訛里多今改後仿此)烏珠(後改名宗弼太祖四子烏珠舊作兀术今改後仿此)自燕山滄州渡河攻山東分阿里富埒琿(海蘭路烏勒呼多懽山人舊作蒲盧渾海蘭路烏勒呼多懽山舊作曷懶路烏古敵昬山今改後仿此)軍趨淮南羅索與薩里罕(和勒博之子後改杲舊作撒里里喝和勒博舊作瑚魯補善今改後仿此)哈富(舊作黒鋒今改)自同州渡河攻陜西尼瑪哈至氾水孫昭逺南走為叛兵所害宗澤聞金人將謀侵劉衍滑州劉達鄭州以分其勢戒諸將保獲河梁以俟大兵之集烏珠不敢向汴夜斷河梁而去羅索河中官軍河西不得渡乃自韓城履氷破同華州沿河安撫使鄭驤(字潛翁信州玉山人)赴井死遂破潼闗王𤫉棄陜州引兵遁入蜀中原大震(戊申)二年(金天會六年)春正月帝在揚州
金人鄧州范致虚出奔安撫使劉汲(字直夫眉州丹稜人)死之京西州郡皆破
 尼瑪諜知鄧州將為行在所命尼楚赫急攻之致虚分兵守要害自以牙兵四百登陴敵至皆死鬭矢如雨下軍中不聴遂死之初議南陽巡幸儲偫甚多悉為金人所有分兵襄陽均房汝陳蔡鄭州潁昌府悉遷其民于河北通判鄭州趙伯振(太祖八世孫)知潁昌府孫黙汝陽縣郭贊(宋史忠義傳汝陽丞)皆不屈而死
金將烏珠東京宗澤敗之
 金烏珠自鄭抵白沙(鎮名在開封府中牟縣西)去汴京密邇都人震恐僚屬入問計宗澤方對客圍棊笑曰何事張皇劉衍在外必能禦敵乃選精鋭數千使繞出敵後伏其歸路人方伏兵起前夾擊之金人果尼瑪哈據西京與澤相持澤遣部將中立郭俊李景良等帥兵趨鄭遇敵大戰兵敗中立死之俊民景良遁去澤捕景良斬之既而俊民與金將史姓者持書來招澤澤皆斬之劉衍金人復入滑澤部將張撝往救之至滑衆寡不敵或請少避之曰避而偷生面目宗公力戰而死澤聞急遣王宣往援已不及因與金人大破走之澤以宣知滑州自是不犯東京得金將遼臣王策河上解其縛問金之虚實得其詳遂決大舉之計召諸將謂曰汝等有忠義心當協謀勦敵期還二聖立大功言訖泣下諸將皆聴命金人屢戰不利引去(澤復上疏請帝還京臣為陛下保䕶京師去年秋至三月陛下不早則天下之民何所依戴不報威聲曰著敵聞其名常尊憚之)
金人永興軍經畧使唐重(字聖任眉州彭山人)死之
 羅索破同華諸州遂圍永興時京兆兵皆為經制使錢蓋調赴行在度勢不可支以書别其父克成克成報之曰汝能殉國含笑入地矣及金兵圍城重與守臣會盟死守經制副使傅亮精鋭數百奪門出降遂與副總管楊宗閔(存中之祖)提舉軍馬程迪(字惠老開封人)提㸃刑獄郭忠孝(字立之河南人達之子)轉運副使桑景詢判官曽謂經略主管機宜文字王尚七人俱死
東平軍校孔彦舟(字巨濟相州林慮人)作亂淮寇黃州
公元1129年
 彦舟金兵將山東遂帥所部刦殺居民廬舍財物南渡淮犯黃州(乆之彦舟荆南詔諭降之以為湖北捉殺使事明年十二月)
金人濰州知州事韓浩(琦之孫)死之
 鄂爾多使棟摩攻濰州知州韓浩率衆死守城破與通判廷傑力戰死金又入青州尋棄去
内侍邵成章南雄州
 時所在盜起汪伯彦黃潛善不以成章上疏二人誤國帝怒除名編管南雄州
劉豫(字彦游景州阜城人)知濟南府
 河北提刑金人南侵棄官避地真州(注見前)張慤薦之起知濟南時盜起山東不願行請易東南一郡執政不許忿而去
公元1128年
金人熙河都監劉惟輔(涇州人)逆擊新店(地名秦州西)破之(考宋史髙宗新店之戰在是年正月張嚴之敗在四月綱目併書于二月而于三月尼瑪哈焚西京條目尼瑪哈道閒嚴已死則嚴之死又似在四月以前本紀所書恐不足據然新店之戰已在正月無疑今依之書綱而以張嚴之死注目下)
 羅索既破永興鼓行而西秦州帥臣李績兵勢益張引兵熙河經略使張深惟輔精騎二千人禦之夜趨新店金人恃勝不慮黎明軍進惟輔舞矟刺其帥合鋒洞胸墮馬金人奪氣(既而深更隴右都䕶張嚴往追之嚴追羅索鳳翔境上鋭意擊敵至五里羅索伏兵坡下嚴與曲端不至徑前遇伏戰不利死之鳳五里坡在翔縣西)
二月河北楊進等降宗澤
 楊進聚衆三十萬丁進再興李貴大郎擁衆各數萬往來京西淮南河南北侵掠澤遣人諭以禍福招降之有王善河東巨寇也擁衆七十萬車萬乗欲據京城單騎至善營泣謂之曰朝廷危難之時使有如公一二輩豈復有敵患乎今日乃汝立功不可失也感泣敢不効力解甲
金人淮寧府知府向子韶(字和卿開封人)死之
 金人晝夜攻城子韶軍民固守遣人宗澤乞援未至城破金人欲降之子韶不屈遂為所殺闔門遇害(事聞賜諡忠毅初金兵至淮寧楊時聞之曰子韶必死矣蓋知其素守云)
和州防禦使馬擴聚兵真定馬山(在正定府贊皇縣東山五馬石因名)奉信王(徽宗十八子)以總制諸砦
 五馬山砦聚兵信王民間奉之以總制諸砦兩河遺民聞風響應
三月尼瑪哈焚西京而去總制翟進(字先之河南伊陽人)復之詔以進為京西北路安撫使
 尼瑪哈聞張嚴東出河南西入闗以援羅索盡焚西京廬舍擄其民而北時韓世忠所部萬人受詔赴西京捉殺盗賊尼瑪哈復留烏珠河陽待之翟進得以其衆復京西宗澤進為京西北路安撫使詔從之(尼瑪在道聞張嚴已死遂自平陸渡河還雲既而烏珠來攻西京韓世忠迎戰而敗世忠収餘兵南歸進復鄉兵與戰屢敗之殺其將翟海乗勝遂入洛陽金帥益至斧門而入巷戰金人引去烏珠等聞尼瑪渡河亦留兵戌河陽北還)
中山府陳遘為其下所殺金人遂破中山
公元1129年
 中山受圍三年城中絶人羸困不能執兵知府陳遘欲盡括城中兵力部將沙振潛衷刃入府害及其子錫十七人振出為帳下卒所殺捽裂之身首無餘城破金人見尸曰忠臣也斂而葬之
公元1128年
夏四月羅索經原經略使曲端使吳玠擊之羅索敗走同華
 羅索既破張嚴勢益張引兵涇原曲端使吳玠逆擊青溪嶺(在平凉府涇州西南)士殊死鬬大敗之金人東走同華
石壕(鎮名在陜州東南唐杜甫暮投石壕即此)尉李彦仙復陜州
 金人得陜用降者守之使招集散亡彦仙三砦屢敗金師破其五十餘壁以計復陜州及絳解諸縣事聞詔彦仙知陜州兼安撫使
工部侍郎侍講楊時
 帝初即位工部侍郎陛對言古聖賢之君未有不以典學為務者除兼侍講以老連章丏外遂以龍圖閣直學士提舉洞霄宫(既而本官致仕初時東郡先達陳瓘鄒浩皆以師禮事之既渡江東南學者推為程氏正宗)
信王河外兵馬都元帥五月下詔京師不果
 時宗澤招撫羣盜聚城下募兵儲糧召諸將約日渡河諸將皆掩泣聴命澤乃上疏大約祖宗基業可惜陛下父母兄弟䝉塵沙漠日望救兵西京陵寢為敵所占今年寒食節未有祭享之地而兩河二京陜右淮甸百萬生靈陷于塗炭乃欲南幸湖外姦邪臣一仇敵方便之計二為姦邪親屬皆已津置在南故也今京城以増固兵械足備人氣勇鋭陛下毋沮萬民敵愾之氣而循東晉既覆之轍奏至或言信王渡河入汴之謀帝乃降詔擇曰還京既而不果
許景衡罷尋卒(諡忠簡)
 時朝廷大政景衡請間極諫黃潛善汪伯彦以為異已因共以渡江南幸之議為景衡罪罷之景衡行至瓜州暍疾卒(景衡程頤之學志盧忠純議論不與俯仰既卒帝思之曰朕自即位以來執政忠直遇事敢言許景衡爾)
詩賦經義試士
 元祐中科舉經義詩賦兼取紹聖以來試詩賦至是命叅酌元祐科舉條制試士法中書省請習詩賦舉人不兼經義習經義人止習一經解試省試並記數各取通定髙下(故事廷試十名内侍先以卷奏定帝曰取士當務至公豈容以己意升降自今先進卷)
宇文虚中充金國祈請使虚中降金
 虚中時竄韶州詔求使絶域虚中應詔乃復資政殿大學士祈請使稱臣奉表金時金人方興兵南侵已留王倫朱弁虚中金人遣之歸虚中奉命北來求請二帝二帝未還虚中不可歸遂留時國初建制草創頗愛虚中有才藝每加官虚中即受之遂與韓昉(字公美燕京人)俱掌制
御營統制韓世忠㑹宗澤以禦金王彦引兵滑州
 時得報金人分道渡河世忠與澤率所部迎敵澤聞王彦聚兵太行山大舉太原澤即以彦為忠州防禦使制置河北軍事恐彦孤軍不可獨進召彦計事彦悉召諸寨指授方畧以俟㑹合乃以萬餘人先發金人重兵其後不敢既至汴澤令宿兵近甸以衛根本彦遂屯滑州之沙店(澤上疏曰臣欲秉此暑月遣彦等自滑州渡河取懷衛濬相州等王再興等自鄭州趨䕶西京陵寢馬擴等自大名洺相真定楊進王善丁進等各以所領兵分路並進渡河山寨忠義之民相應不啻百萬願陛下早還京師臣當躬冐矢石為諸將先中興之業必可立致疏入黄潛善等忌澤成功從中沮之沙店城名在衛輝府滑縣西南)
羅索大掠而東遂破絳州
 初宗澤承制王庶(字于尚慶源人)為陜西制置使曲端河東經制使未幾錢葢聞金破長安節制環慶涇原既而金人東還金人重載可襲取勝移文兩路協力更戰而環慶帥王似涇原席貢不欲受節度具文以報而實不出金人至清溪為吳玠所扼至咸陽渭南義兵滿野不得渡遂循渭而東其支軍鄜延康定(金史地理鄜州宋置康定節度)遣兵河橋又令劉延亮屯神水峽(在西安府同官縣東北兩岸峻削道從石峽中行至為險阻舊設金鎖闗于此)斷其歸路金人遂去曲端乗其退復下州端雅不欲屬㑹延亮自鳯翔斬之猶以書約似欲逼餘衆渡河復限大河自守竟不應時絳州猶為國拒守羅索還軍破之(既而詔以王庶節制陜西諸軍曲端都統制陕西撫諭使謝亮持詔賜夏國遺書大夫出疆可以社稷利國家専之可也夏人之患小而緩金人之禍大而紀迫方此挫銳熈河奔北于本路子女玉帛不知占據同華畏暑休兵閤下仗節督諸路協同義舉争先並進亦可以驅逐渡河全秦奠枕徐圖恢復不聽)
六月京畿淮甸
秋七月東京留守宗澤卒(諡忠簡)以杜充(字公美相人)代之
 前後請帝還京二十餘奏每為潛善汪伯彦所抑潛善伯彦又疑為變以郭仲荀副留守以察之憂憤成疾疽發于背諸將入問疾矍然曰吾以二帝䝉塵憤憤至此汝等能殱敵則吾死無恨衆皆流涕敢不盡力諸將出澤歎曰出師未㨗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無一語家事但連呼過河者三而卒都人號慟訃聞觀文殿學士子頴戎幕得士都人請以頴繼父任時已命杜充
 不許酷而無謀至汴悉反所為于是豪傑離心降盗聚城下者復去剽掠矣(未幾楊進丁進王善相繼皆叛楊進汝洛間衆至數翟進擊之追奔數十馬驚墜塹為賊所害已而楊進南走翟興邀擊魯山中流矢死餘衆悉潰丁進淮西劉正彦誘降之尋為王淵所誅王善與叛將張用駐京西兵馬連亘光夀千里不斷所至擄掠一空翟興公祥進之兄劉正之子)
八月御寳
公元1131年
 金之入汴九寳大宋受命寳定命寳在于是帝作寳三一曰皇帝欽崇國祀之寳二曰天下合同之寳三曰書詔之寳(後紹興元年復作大來中興寳)
殿中侍御史馬伸濮州酒稅卒于道
 自湖南還上疏黄潛善汪伯彦不法十七事乞速罷二政柄别選賢者共圖大事疏入留中明日改授衛尉少卿不拜録其疏申御史臺且言臣論可采即乞施行非是合坐誣罔罪因移疾待命言事不實吏部責監濮州酒稅趣使上道怡然襆被而行竟卒道中聞者寃之(學于程頤勇于為義毎曰吾志在行道以富貴為心則為富貴所累以妻子奪念則為妻子所奪道不可行也)
趙子砥(太祖後令之子)知台州
 子砥燕山歸命輔臣北事甚悉子砥大畧言金講和用兵我國斂兵以待和吾國與金勢不兩立契丹和議女真用兵十餘年間竟滅契丹復蹈其轍譬人畏虎以肉餧之食盡終于噬人若設陷穽以待之然後可以制虎矣遂命知台州
河北京東捉殺使李成(字伯友雄州歸信人)叛詔江淮制置使劉光世討之
公元1129年
 光世光州大破招降二萬餘人遁去(已而郭仲威攻陷淮陽轉掠淮北泗州遂據其城帝向降詔撫諭泗州未幾復䧟滁州安撫子伋官屬時又有淮盗劉忠攻陷舒州通判孫知㣲被執不屈怒臠而食之事俱在明年)
金主廢宋上皇為昬德公靖康帝為重昬侯徙之韓州(遼置元故城在今奉天府開原縣東北)
 二帝上京主命素服金太祖見金主于乾元殿金主封太上皇為昬德公靖康帝為重昬未幾徙之韓州下之日盡空其城命晉康郡王孝騫等九百餘人韓州同處給田十五頃令種蒔自給秦檜不與徙依達居達亦厚待之
公元1128年
九月金將鄂爾多襲破信王五馬山砦遂㑹尼瑪南侵
 初馬擴自五馬山行在黄潛善汪伯彦疑其非真及行授密㫖使稽察信王且令聽諸路節知事不成遂留大名不進金鄂爾多援兵至急發兵攻五馬山諸砦斷其汲路諸砦皆陷亡走不知所終鄂爾多既破諸砦探知南來使人馳㑹尼瑪哈未至鄂爾多擴軍清平尼瑪哈聞之遂由黎陽渡河鄂爾多㑹兵以攻澶濮
冬十月隆祐太后杭州
 侍御史張浚請先定六宫所居地詔孟忠厚(字仁仲隆祐太后兄子)奉太后及六宫皇子杭州苗傅劉正彦扈從副統制
濮州楊粹中(正定府人)襲破尼瑪哈軍十一月金人濮州粹中死之
 尼瑪鄂爾多合兵濮州濮州小易之至城下知州楊粹中固守命將姚端夜𢷬其營尼瑪跣足僅以身免攻城益急凡三十三日而破粹中被執竟不屈而死(是月烏珠開德府守臣王棣死之又破相州守臣趙不試死之趙不試太宗六世孫)
羅索延安王庶使曲端將兵救之次于襄樂(漢縣屬上郡後魏徙置北地郡故城在今慶陽府寧州)不進
 庶至京兆不欲屬庶凡有命多託辭不行無如之何令還涇原時金羅索渡河諜知不協併兵鄜延調兵沿河馮翊據險以守金人先已乗氷渡河犯晉寧(今陜西葭州宋元符初晉寧軍)侵丹州(注見前)又渡清水河(注亦見前)破潼闗秦隴皆震庶傳檄諸路㑹兵禦之時盡統涇原精兵淳化(宋縣今屬邠州)庶日移文趣不聽而遣其副將吳玠華州自引迂道自邠之三水(漢縣屬安定郡後親徙置栒邑今縣屬邠州)與㑹于襄樂金攻延安急庶自坊州散亡往援知興元府𤫙亦將所部兵赴之比庶至甘泉(唐縣今屬延安府)延安已破(通判魏彦明不屈而死彦明開封人)庶無所歸以兵付𤫙自將百騎官屬馳赴襄樂勞軍猶以節制欲倚以自副不平見庶問延安失守謀殺不果乃拘其官屬奪其節制使印㑹庻自劾得詔罷守京兆乃去(時王𤫙將兩軍慶陽使其統制張中孚往召之曰𤫙若不聽則斬以來㑹𤫙已去追之不及張中孚信甫義堡人)
金始撰國史
 女真未有文字尼瑪哈好訪問女真老人多得祖宗遺事及金主嗣位韓昉輩皆在左右文學之士稍見抜擢至是詔採摭遺言舊事以備國史命烏頁(後改名朂字勉道宗英第五子按烏頁舊名烏野今改後仿此)與耶律迪延(舊作廸越今改)掌之
魏行可(建州建安人)假禮部侍郎使金軍
 行可應募使金軍見金人于澶淵金人知其布衣借官待甚薄因留不遣行可嘗貽書金人警以不自焚之禍竟卒于金
朝享祖宗神主于夀寧寺
大赦
金人晉寧軍知軍事徐徽言(字彦猷衢州建安人)拒却之知府州折可求叛降
 先是徽言隂結汾晉土豪約以復故地則奏官為守長聽其世襲㑹朝論與金結和其所請金忌徽言欲速拔晉寧以除其患既破延安遂自綏德渡河圍之三月徽言屢破郤之至是徽言可求出兵夾攻金人羅索聞之執可求子彦文使為書可求可求遂以所屬麟府三州降金可求徽言連姻人使徽言城下徽言引弓射之可求徽言引兵擊金人大敗之斬羅索之子
十二月劉豫叛降
 達濟南劉豫子麟禦郤之達遣人啗豫以利豫懲前忿遂殺濟南驍將闗勝率百姓降金百姓不從縋城納欵
鄂爾多北京提刑郭永(元城人)死之
 鄂爾多大名守臣張益謙欲遁北門所以遮梁宋敵得志朝廷危矣因自率兵晝夜乗城且縋死士告急行在大霧四塞城遂破益謙轉運判官裴億迎降鄂爾多問曰城破乃降何也二人不從為辭鄂爾多遣騎召謂曰沮降者誰曰不降者我鄂爾多富貴啗之罵曰無知犬豕恨不醢爾以報國何說降乎鄂爾多怒併其家屬皆殺之
黄潛善汪伯彦尚書左右僕射門下中書侍郎顔岐朱勝非門下中書侍郎
 潛善伯彦入謝帝曰潛善左相伯彦右相何患國事不濟時金兵横行山東羣盗蜂起潛善伯彦無謀専權自恣東京委之御史南京委之留臺泗州委之郡守言事者不納其說請兵者不以上聞金兵日南潛善以為李成餘黨無足慮者
尼瑪哈破襲慶府(今兖州府宋政和中襲慶府)
 軍士有欲發孔子墓尼瑪哈問其通事髙慶裔孔子何人曰古之大聖尼瑪哈曰大聖人墓安可發遂殺軍士
禮部侍郎張浚參贊御營軍事
 極言金人必來請豫為備黄潛善汪伯彦以為過計而笑之命參贊軍事吕頤浩教習河朔民兵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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